
By #李崇義
一邊讀著這本書,一邊全身冒起雞皮疙瘩,我彷彿看到我那個年代經歷過的一些台灣家庭縮影 – 我好愛我的父親、母親,但卻不知道怎麼靠近他們。從小到大心中的溫馨與傷痛並存、晴天與陰天共處,我們有愛卻不知如何表達,而有了恨,卻始終抱著不放下。
小的時候,爺爺一定要整晚抱著家榆搖呀搖的她才不會哭,有一次爺爺嘴裡叼著香菸來不及彈煙灰,一條長長的煙灰直接掉在家榆的臀部上,從此有了一個疤。
家榆妳說:當時婆婆說著這個故事時婆婆笑了,而妳聽著聽著,卻哭了。我知道妳不是因為身上有了醜陋的疤痕,而是因為這個疤痕某種形式象徵著爺爺對妳的愛,那是一種印記,在妳童年就遭遇父母離異的年代裡,可以體驗一種沒有回報、無私的愛。
妳在書裡描述爸爸的篇幅來得比媽媽少,我知道爸爸的教育觀念就是打罵,在失去了生母陪伴,家裡又經常受到父親責罵的童年,我明白妳說的,那是一個禁錮妳的牢籠,妳巴不得趕快脫離這個環境,到一個可以自由、無憂的地方。
家榆,爸爸從小偏愛姊姊,又經常對你動手動口打罵,妳對爸爸還有愛的畫面嗎?當妳知道小姑姑在跟爸爸聊天時,爸爸說:「三個孩子裡,我最對不起的,就是家榆。」妳聽到這個話時,妳有什麼感覺?是心酸?還是委屈?
我自己在成年以後也有一個後母,跟妳一樣,我其實也很感謝她,在我們幾個兄弟成年後無法長時間陪伴父親,也只有她在我父親身旁讓我們可以感覺到心安。只不過,當後母不斷在我們面前稱讚她自己兒子事業做得多好、多強的時候,我也難免湧起一股落寞與無奈之感。妳也是這樣嗎?當妳要離開外雙溪的家中前往美國時,妳對她(後媽)說了什麼呢?
妳的外公外婆看起來真的很疼妳,當妳隻身在外,婆婆問道:「小榆兒,妳明天來不來呀?」妳說妳聽了頗為心酸。當我們年老了,失去了伴侶,面對空蕩蕩的房子,若能有孫女兒前來陪伴,自是一件美事。當時的妳,除了畫面中有婆婆熬的雞湯,還有她說過的那些話呢?
我沒想到妳是一個感知能力這麼強的人,也難怪妳做起銷售會這麼得心應手。如果妳後來沒有演戲,妳認為妳會從事哪一方面的工作呢?對於職業生涯的轉變,妳是否有遺憾或是慶幸?
小時候的妳偷糖果、吃草,換來父親一陣毒打,他在「教育」你的時候,妳猜他內心會對這個女兒有哪些沒說出口的話語?妳是一個專業的演員,如果可以幫父親做內心口白,妳會幫他說什麼?
妳已經不再是住在外雙溪的那個小女孩了,妳已經長大獨立;如果可以,妳現在會怎麼跟爸爸連結呢?
我不知道妳這本書是怎麼完成的,因為當我在讀到妳童年故事以及跟爸爸媽媽之間的應對時,我設身處地想:這要是我,早就淚涕縱橫,無法繼續下筆。妳透過打坐冥想,學習「釋放」與「放下」,妳發現這些其實都是很冠冕堂皇的話。
我不禁好奇,妳有什麼事情需要釋放?有什麼需要放下的嗎?如果妳的過去給妳帶來了一些悲傷,我想請問妳:妳允許家榆悲傷嗎?
妳談到妳拒絕了一檔專門抱怨工作、男友、家人的節目,因為妳在還沒釐清自己的感受之前,妳無法說出責怪別人的話。妳說人生大半輩子都在自責,都在反省。我不禁好奇,妳自責什麼呢?自責代表對自我的苛責,但,妳做錯了什麼需要對自己苛責?
妳一直到送別媽媽的最後一刻時,仍不停地訴說著:「媽媽我錯了!」在書末的信件裡也充滿著道歉與自責,我知道這個情緒是自我傷害的一種方式,意味著妳可能也需要透過傷害自己來得到救贖。不過家榆,妳是故意不回來看媽媽的嗎?妳是故意想要疏離媽媽的嗎?
家榆,妳上過了幾次身心靈課程都在極大的震盪之後選擇了放棄,我明白感受被打開之後的創傷是什麼,很可惜,這些傷痛被打開,如果沒有被好好呵護與照顧,只會變成二度傷害。如果妳可以在妳的內在抹上幾滴妳喜歡的花精,或許妳可以更明白過去的那些風風雨雨給妳帶來了殘柳敗絮的景況,卻也造就了無與倫比的彩虹。
家榆,妳談到了活得完整,而非完美。妳以一個「過來人」的眼光來看,如果能夠為過去50年來的鄭家榆下一個註解,妳會怎麼看待一個在台灣的童年時期雖然經常受到父親指責,卻懂得分寸、做家事、細膩的一個孩子?
妳會怎麼評價一個16歲就自己出來獨立賺錢,即便媽媽對妳很多作法不認同的情況底下,妳也這麼努力、勇敢,為愛前行的青少女?
對於不管是演藝工作或是其他銷售工作,妳都勇往直前,用盡氣力去感受、體驗甚至「享受」這個過程的女子,妳會如何看待這樣的鄭家榆?
家榆,在看完妳的書後我也得到很多觸動與療癒,對妳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,也有了更多的好奇。我會在這次長耳兔心靈維度舉辦的沙龍課程裡跟妳好好聊一聊,把這些好奇的問題向妳請益,談談那些過往的風雨,還有那片璀璨瑰麗的雨後彩虹。
文章選自:https://is.gd/myIlz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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