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 李崇義/Charles Lee
趁著新冠肺炎疫情大爆發，大家都需要盡量待在家裡的同時，我跟太太兩人決定好好利用自家陽台，每天多花一點時間在陽台吃晚餐，看著夕陽西垂，北方華燈初上姿態，手握凍涼啤酒，我可以經常感覺到毛細孔撐開，新鮮空氣不斷灌入，通體舒暢之感。
今日午後決定給自己一點小清新的滋味，順手摘了幾片在陽台種植的薄荷葉，擠入檸檬汁，搭配S. Pellegrino 氣泡水，再放進幾顆冰塊，將之偽裝成Mojito 的樣子，拿著筆電坐在陽台，欣賞夥伴們在鏡頭前演練直播。
為了讓長耳兔的朋友能在疫情期間也能夠有一點點學習，並且跟自己也有一點點靠近，夥伴芳儀企劃了一系列的直播，在鏡頭前陪伴大家能夠在這艱難的時刻找到一些支持的力量。
我沒有想到的是，為了每週一次短短的直播，芳儀竟然陪著不同的來賓一次又一次的演練。我看到怡如老師這集，在直播之前，她跟芳儀就為了測試分割畫面、確認要講哪一個瑜伽動作、觀眾問題如何回覆、聲音大小是否合適甚至手機鏡頭直擺或橫擺來回不停討論。光是這個直播演練，他們就約了好幾次測試，為的就是希望在直播時能夠帶給長耳兔朋友們最好的效果。
我看了不禁汗顏。因為我是個最不喜歡演練的人。
以前唸書時，每年系上固定舉辦獨幕劇演出，外文系男生稀少，所以只要有男生的角色，幾乎每個人都會需要上場，即便不上台演出，負責道具、場務、燈光或是導演各種職務都需要參與。我幾乎每一年都是「內定」的男主角，而我的好友大衛則是固定的導演。我從等待果陀、慾望街車到大三時的戀馬狂全校公演，無役不與。最讓我痛苦的，莫過於每個星期要參加排演好幾次，重複的動作、走位跟台詞要一再地演練，確保上台時不會有任何差錯。
站在文學院廣場台階前，我經常跟大衛說「可以排一次就好了嗎？」身為導演的他，總是千拜託萬哀求地希望我多演練幾次，做到盡善盡美，而我卻百般不願意。現在想起來，真是對不起當時辛勤排練的好同學們。
這個壞習慣從學生時代起就帶入了我工作。
在北京帶領手機開發與測試團隊時，我每一年都需要跟客戶做一次完整的匯報，告知客戶今年我們所使用的花費有多少、是否提高了人均效能、有哪些創新做法、業務覆蓋包含哪些、公司投入是否有增加、明年的展望與計畫為何等等。每一次我都需要準備很多的簡報資料，飛到歐洲跟客戶的採購部門、業務部門還有技術部門做報告，而我的老闆K都會希望跟我一起飛去報告。
不過，我最不喜歡他跟著我去。
因為K總是在行前要求我做好幾次的簡報模擬給他看，然後他針對不足的地方提出來，希望我回去修改之後再來一次。我經常來來回回要修正很多資料，改變PPT的形式、字體甚至具體數據。光要出差以前，這樣的模擬會議就要開個好幾次。
我很是抗拒。我經常跟同事抱怨，準備這麼多有什麼用，最後還不是我要做這麼多簡報，口頭報告也是我，而老K也只是在旁邊看著。
我知道這是我的問題，而這個抗拒演練的習慣估計從小就有了。
一直到了現在，我經常要上台演講，開辦新的課程，我幾乎沒有在人前演練過。我太太曾經希望我試講一次給她聽，我拒絕了。夥伴們也曾經好意詢問過我，需不需要陪著我在課前先練習，我都一概說不需要。
我似乎有個信念（框架），所有的預演都不是真正的演出，而最佳的演出就是在演出那一次，它需要是即興的、充滿驚喜的，而那是我的強項，我不希望任何人在那之前看到我最佳表現，所以我只能透過自己的腦袋模擬，做顱內練習。但這不見得是最好的方法。
看著芳儀老師跟怡如老師賣力地、細節式地預演著直播內容，我心中充滿敬佩，因為我知道那是我無法企及的努力方式。而長耳兔的夥伴們經常在每個活動前都思考、模擬著行前的細節與如何落地執行的內容，也多虧了這群認真的夥伴們，在不與人見的私下耗費了這麼多的心力，我由衷地感佩。
看著夥伴演練，我發現他們都是幫助我學習跟覺察的老師，原來我不擅長的預演工作，是很久以前遺留下來的慣性。
覺知、覺察之後，我更珍惜現下了。這個疫情雖然帶來不便，也讓我學習、體驗到許多新的事務。
看著手中的飲料，它畢竟不是Mojito Cocktail，充其量也只能是個仿冒的無糖Mojito Mocktail。即便如此，我仍享受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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